3-4
前来吊唁,他来不及再看一眼妈的照片,就被一股力推到两个人谈话的楼道里。    他看到翟清焰被父亲几拳砸到靠在墙上,顶着破掉的嘴角也还在道歉。连同心意一起被表明的,还有杀机。    父亲下了死手,翟清焰每说半句就呼出一口气,痛得连背脊也边颤边拱。    仍要说。    楼道是声控灯,不一会儿就因缄默而灭。片刻后,父亲像立誓:“你尽管来试试。”    倏然,眼前景全消散,他蹲下久久回不过神,等到脚步声停在面前了,也没力气站起。    父子俩,一个蹲,一个站,一如生命初始设定那般。    “那会儿还想是不是因为犯忌您给了罚。也私心借着您的名义找他要了保障。”丁京辞木然盯着某一处,“没成想,真是您。”    “你还是一条道走到黑?”丁父长叹一口气,“从他第一次见你就过分在意你安全,哪怕知道你感个冒也能急半死,我不是不怀疑,只是没想到他存了这么多心思。”    1    “可是儿啊,他是要你的命啊。”父亲蹲下来,拇指从眉心摸到他鼻尖,“如果你跟他保持距离,你的眼睛就不会恢复,他也会因为你残缺不会动你。”    “爸爸我,也能一直守着你。”    丁京辞双腿一软,直直跪下。他终究抬头,看父亲花白的发,沟壑的眼,看他浑浊眼珠落下的痛。    “爸,我算一个合格的儿子吗?”    “你是顶好的孩子。”    你是爸爸留在这世间最后的无价。    扑向父亲时,他说,爸,去找奶奶吧。    能不能别喝孟婆汤,这句,他没问出口。    睁眼转醒时,窗外圆月清晰可见,咬白的双唇压不住喉底的干疼。